谷歌撤离中国是greater good吗？

对阵：美国谷歌，中国政府

2010年1月13日，谷歌高级副总裁、首席法律顾问大卫·多姆德在其博客上表示，"公司已经决定不愿再对Google.cn上的搜索结果进行内容审查"，并表示"我们认识到，这很可能意味着公司将不得不关闭Google.cn，以及我们在中国的办公室。"

这则声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，并一下子把中国政府推上了万众瞩目、进退两难的的擂台。台下支持者、反对者热闹非凡。有人预测，中国政府必将威武获胜，因为谷歌不可能放弃巨大的中国市场。有人认为，这场擂台赛谷歌以退为进，精准打击中国政府重视招商引资的软肋，必胜无疑。

3月23日，比赛结果公布。谷歌决定把google.cn服务迁移到香港，避开法律问题，并在中国香港向中国大陆网民提供未经审查的搜索结果。双方退下擂台。

那么，谁获胜了？

谷歌？不。谷歌股票大跌，百度应声而涨。媒体质疑“你们有没有考虑股民的利益”，谷歌说：“我们发行股票时，招股书里写的很清楚，我们是一家有价值观的公司”。那么这个价值观获得了普遍认可吗？至少和我交流的几个谷歌中国、美国的员工未必。有人含蓄的表达了不满，有的直接说“就是幼稚！”

政府？当然没有。中国政府的互联网审查制度立刻再次成了美国和其他国家攻击热点。谷歌退出中国，以及联想到其他尚未落地就已经给屏蔽的 facebook，twitter，flickr等，会引发外资企业更加慎重的考察中国的投资环境。这对中国是个不小的打击。

网民？别开玩笑了。现在中国大陆网民在google.com.hk上搜索“学习”都说网页打不开。

无人获胜。谷歌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。他聪明过人，就像一个少年班的大学生，获得无数赞誉，以至于他对自己的自信接近于自大。这样的尴尬境地，源于谷歌一直引以为豪的价值观。但是，这也把谷歌带到了更加尴尬的道德困境。

谁可以决定“greater good”

谷歌说：不作恶。可是，不作恶不能有双重标准。不接受中国政府过滤，为什么接受巴西的过滤？还有德国、印度、美国？谷歌内部人士说，最终的解释是，那些是民主国家。网民不赞同政府的过滤要求，可以在下一届大选，不选他们。他们有选择权。如果是这样，你为何拿走了中国网民选择权？调查一下中国网民，如果大部分人觉得，过滤但是留下，相对不过滤却离开，要“好”呢？谷歌：我们这么做，是greater good。

谷歌很强大，在搜索领域处于垄断地位。正如政府，当一个企业拥有了垄断的地位，最可怕的事情，莫过于它给自己赋予上帝一样的"审判者"的权利。也许谷歌并未打算作恶，甚至到今天还未作恶，但是这种能决定什么是恶，什么是“greater good”的权利，让他变得越来越可怕，必然有一天会邪恶而不自知。正如如果政府可以决定城市改造是相对于个人利益的“greater good”，我们会多么恐惧。

如果谷歌真的是想解决问题，就会首先沟通，而不是对全世界发表声明。其实谷歌在发表声明时，就已经代表全中国的网民做了的选择。中国网民被“不作恶”的谷歌选择了什么是“greater good”。

这是一场美国谷歌、中国政府争夺中国网民代表权的比赛，两方都说自己代表“greater good”，但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中国网民。这场比赛，从开始就已注定，无人获胜。

（注：本文只代表作者本人观点，不代表其服务的公司、机构。）